中小博物馆发展经验及对策

提升中小博物馆质量

盘活基层博物馆资源

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委会

2022年学术研讨会综述

2022年11月9日至12日，由中国博物馆协会、浙江省文物局指导，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主办，浙江省博物馆承办，中国知网、杭州市临安区博物馆、杭州工艺美术博物馆协办的“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2022年‘提升中小博物馆质量 盘活基层博物馆资源’学术研讨会”在浙江省杭州市召开。

近年来，我国博物馆建设如火如荼，公共服务效能显著提升，社会影响力不断提升。然而，博物馆事业蓬勃发展之下也出现了“强者愈强，弱者更弱”的分化现象。数量众多的中小博物馆、基层博物馆由于受到一些条件的制约，面临运营压力大、后续发展乏力等问题。研讨会从中小博物馆、基层博物馆的概念、发展现状、提升策略等方面进行了全面探讨，为未来中小博物馆发展提供学术支撑。

壹

中小博物馆的概念、使命与意义

长期以来学界对中小博物馆的讨论很多，但却没有明确定义，“中小博物馆”“地方博物馆”“基层博物馆”“市县级博物馆”等概念经常并列或者混用。如何认识中小博物馆对于博物馆行业发展与助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客观价值，也未得到充分、系统地界定与探讨。

中国博物馆协会理事长刘曙光认为，尽管中小博物馆在规模属性、藏品基础、人才队伍、综合影响力等方面都与省级以上综合型大馆存在较大差距，但它们在唤起乡土记忆、贴近百姓生活等方面具有独特优势。从行业发展的角度看，中小博物馆是影响博物馆强国建设发展大局的关键环节与弱势短板，需要予以高度重视和支持。

从文化强国的角度看，中小博物馆题材类型多样，是见证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与历史发展、各行各业发展的重要窗口，对于生动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坚定文化自信等有着重要价值，也可成为实现乡村振兴、共同富裕、发展特色文化旅游产业的重要抓手，因此需要站在文化强国建设的高度去推进提升中小博物馆发展质量。

国家文物局博物馆与社会文物司领导认为，从数量来看，中小博物馆和基层博物馆是我国博物馆事业的主力军。中小博物馆不仅数量众多，在公共文化服务方面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小博物馆是否充满活力，能否提供高质量的文化产品，直接关系到其能否很好履行基本的文化权益保障功能，直接关系到博物馆领域能否全面贯彻落实二十大提出的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等具体要求，所以中小博物馆也是博物馆事业的生力军。

国家文物局博物馆与社会文物司博物馆处处长焦丽丹界定了我国“中小博物馆”的概念范围：

一是国有文物系统所属博物馆中行政隶属层级为县区级、乡镇级以及其他这几种类型的博物馆，共计2248家；

二是国有其他行业所属的博物馆535家；

三是全部非国有博物馆1989家。

基于此结合博物馆建筑面积小于等于1万平方米的界定，最终统计筛选出“中小博物馆”4343家，在整个博物馆事业中占比70.2%。

中小博物馆类型相对多元，但总体还是以历史综合类为主。在公共文化服务方面，2021年全国中小博物馆接待观众超过3.1亿人次，展览超过2万个，教育活动超过17万次，约占当年全国博物馆相应指标40%—60%。其中4011家中小博物馆实现了免费开放，占比达到92%以上，高于全国均值90%。

在中小博物馆的发展过程中，使命也是必须要重视的问题。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教授陆建松认为，中小博物馆概念很笼统，但总体上以市级、县级博物馆为主。博物馆使命是博物馆存在的理由和目的，每个馆都要有与众不同的使命，使命决定博物馆的收藏边界、展示边界、教育边界，非常重要。中小博物馆应该以使命为导向，强化收藏、研究、阐释、展教“四位一体、前后贯通”的文物传播利用体系。

贰
中小博物馆发展经验

数量庞大的中小博物馆虽然面临诸多困难，但近些年通过不断改革体制机制，探索“大馆带小馆”、区域协同创新、“博物馆+”跨界合作等方式，取得了很多有益经验。

大型博物馆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帮扶中小博物馆。福建省博物馆馆长肖海明介绍了省级龙头馆通过福建省流动博物馆、福建省博物馆事业发展基金会、粤港澳大湾区文创联盟、省博基层共建项目四个平台扶持中小博物馆的经验。此外，他还提出，区域的中心博物馆应该通过创新模式，扶持所在区域的中小博物馆。

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馆长郑晶以本馆为例，探讨了中小博物馆综合影响力评估的相关问题。她从博物馆与扬州地方的关系、经济影响、公共影响、区域影响4个方面进行分析，认为博物馆对于地方发展意义重大。在经济层面，博物馆可以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增加间接收入，为地方GDP做出贡献，不断提升博物馆周边，甚至整体城市的区域价值。在社会层面，博物馆的建成开放和运营带来大量就业机会，不仅直接产生在博物馆内部，也间接辐射相关产业。在文化层面，中国大运河博物馆的建成开放大大加深了扬州作为运河城市的城市形象，丰富了扬州文化符号，提升了城市的文化生活品质。

乡村博物馆是中小博物馆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湖州市文旅局（文物局）副局长钱红梅介绍了湖州市乡村博物馆的建设经验。湖州市建设乡村博物馆的宗旨是立足乡村、贴近实际、融入百姓生活、展示多元文化、活跃民间交流、坚定文化自信、助力乡村振兴、实现共同富裕。

这种乡村博物馆也可以说是类博物馆，其建设及认定标准是不少于100平方米的场馆，不少于50件藏品，有规范讲解，每年开放不少于200天等。同时建立了对各个馆的“信息有公示、参观有讲解、藏品有登记、消防有制度”，的“四有”制度，确保乡村博物馆管理规范有序。

总体上，乡村博物馆丰富和拓展了博物馆事业的新内涵，健全和完善了现代公共文化的新体系，是探索和助力乡村振兴新途径，创新和描绘了精神富有的新图景。

吴中博物馆、临安博物馆、绍兴鲁迅纪念馆等从不同方面为中小博物馆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值得研究的案例经验。

吴中博物馆馆长陈曾路认为，中小博物馆的经营往往在许多约束条件下展开，但正是因为有约束，才激发中小博物馆不断创新，挣脱约束要重视研究工作，不仅限于传统的器物学研究。要聚焦创新研发，构建产品矩阵，积极进行渠道拓展，融合发展。

浙江省博物馆基于“红船从‘浙’里起航”展览，以社教活动为抓手，赋能中小博物馆公共文化服务。考虑到展览要到全省巡展，在教育活动设计时，秉承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的原则，以“基础项+拓展项”的组合形式开展，与巡展各地的工作特色、资源优势深度融合，从而实现教育资源的个性化、特色化与多样化。

临安博物馆馆长鲍伟华表示，通过无障碍环境提升，馆际展览交流，送展览下乡，数字化展示等方式，强化对公众的服务，可扩大博物馆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临安博物馆开馆三年多来一共赢得24个奖项和荣誉称号，全媒体传播入选杭州市可移动文物保护利用十佳案例，荣获浙江省最具人气文化场馆和浙江省最美文化空间荣誉称号。

吉林大学文博遗产系教授史吉祥通过对绍兴鲁迅纪念馆展览的分析，认为中小博物馆的展览叙事要特别注重与观众的知识性和情感性连接，建议以是否做到了知识的有效传递，是否和观众做到了情感共鸣，是否能给观众带来形而上的启迪与思考等标准来衡量中小博物馆展陈质量。

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科学技术也逐步在中小博物馆得到应用，并日益发挥重要作用。音频是博物馆中的重要应用。

上海世博会博物馆张珂认为，博物馆音频本质上是一种传播形式，传播机制包含主体、内容、媒介、受众、效果要素。观众也可以共同成为传播的主体创造音频内容，对观众的使用场景进行细分，针对不同类型观众提供多样音频服务。运营方面要持续更新，形成系列，打造品牌。

在博物馆知识生产传播利用方面，中国知网李春蓉认为，中小博物馆要深入了解公众需求，系统梳理馆藏资源，整合相关研究成果，采用适合自己的最佳表达方式，为大众提供知识服务。在“唤起乡土记忆，贴近百姓生活”中走出自己的路。

国外的中小博物馆建设发展经验也给了我们很多启示。北京大学王思渝以日本乡土博物馆为例，指出其展览不追求宏大主题与高投入，但却体现了乡土博物馆的根本定位与核心使命，使博物馆为地方和地方公众所用，值得国内博物馆学习借鉴。

浙江大学毛若寒以荷兰的“隔壁的博伊曼斯联展行动”和“鹿特丹真实遗产当代收藏项目”为例，认为受限于客观条件的国外中小博物馆正在尝试拓宽“藏品”的内涵边界，构建反映当代生活的藏品资源体系，并通过具有仪式感的博物馆认证等方式，与在地社群形成广泛的当代性和情感性链接。与此同时，国外中小博物馆也努力“走出去”，通过借助区域博物馆集群网络等外力，为自身发展谋求更多优质发展资源。

巴黎第一大学凌静源阐述了法国巴黎市在博物馆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分化现象，大卢浮宫项目、奥赛车站改造项目等使国家级大馆、新馆的参观者众多，甚至一票难求，而中小博物馆则门可罗雀。巴黎市成立博物馆联盟，在法务和财务上独立自主，这种模式既让众多市立博物馆处于监管之中，又保证了他们各自的组织活力和应变能力。

除上述案例外，发言者还提及并分享了史家胡同博物馆、泸州市博物馆、泸县石刻博物馆、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云南翠湖博物馆群落、吉林省乡村博物馆等优秀案例。

叁

中小博物馆发展对策

中小博物馆的高质量发展并非一蹴而就，学界对其可持续、高质量发展提供了诸多建议。

刘曙光认为，地方党委和政府要进一步从坚定文化自信的原则出发，提升对博物馆工作，尤其是中小博物馆工作意义的认识。与此同时，中小博物馆一定要有强烈时代的紧迫感，要有保生存、谋发展的强大驱动力，要注意推进协同联动与资源整合，在“博物馆+”中谋求更多更好的发展资源。

焦丽丹认为，中小博物馆的发展要把握好地方性、大众性和创新性三个基本原则，彰显特色，实现差异化发展，创新体制机制，释放发展活力，加强人才队伍建设。

浙江省文物局副局长夏丹荷表示，从行业管理角度，浙江将结合馆藏特色和地域特点，分层级、分行业、分属地、分专题谋划实施一批博物馆建设项目，大力提升中小博物馆办馆质量，推动市县级公共博物馆不断健全完善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和设备，有效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效能，持续激发博物馆发展活力。促进中小博物馆在资源共享化、服务网络化、展陈精品化、运行一体化等方面实现大幅度提升，真正成为有品位、有体验、有温度的精品博物馆。

中国博物馆协会理事长刘曙光对本次会议进行了最终总结。他指出，本次学术会议既充分体现出我国中小博物馆题材多样、类型丰富的特点，也反映出提升中小博物馆质量，盘活与利用中小博物馆资源的紧迫性与可行性。

他强调，促进中小博物馆均衡协调发展是实现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打造博物馆强国与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必由之路，本次会议将中小博物馆视为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学术研究对象，进行了既有理论思辨性、又有实践指导性的研讨交流活动，有望开辟一个新颖的博物馆学学术研究领域，为博物馆学学科建设和博物馆高质量发展做出重要贡献。

会议最后，由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蔡琴宣布并解读了明年的学术研讨会议题“博物馆新定义下的中国博物馆发展”。

 

研讨会主持人
张元成（中国博物馆协会副理事长、山西博物院院长）

徐天进（良渚博物院院长、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

周颖（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湖州博物馆馆长）

中小博物馆个案调研

研讨会结束后，与会代表就中小博物馆个案进行了调研，实地参观考察了杭州工艺美术博物馆和杭州市临安区博物馆。

与会代表在会议期间进行交流